#EP16 痊癒的顏色 feat.依錚依靜 (下篇)
我想不透哪裡出了錯,
如果不是非黑即白,難道要盡情搖擺?
主筆:青 #40E0D0
走回家的路上我的汗乾了又濕,明明該是夏季遠去的日子,高溫卻賴著不走,霸佔著秋日。
就像該分的人,不好好說再見一樣,這世界怪了,整個亂了。
家門沒上三道鎖,裡頭有人。
玄關處多了一雙顏色還很飽和的深藍豆豆鞋,即使色澤鮮潤,卻依舊是保守的款式。
老爸很久沒交女友了,交了我也沒差,年紀不要比我小就好,看這鞋,我應該是不用擔心。
因為考上的學校離老爸家比較近,高中的時候我就搬來跟他住了,父子之間的相處沒什麼話好說,男人之間是不需要太多言傳的,我們大多靠意會。假日我會回以前一家人住的家陪老媽,偌大的房子裡只剩下一個人的聲響怪可怕的,但其實也是定期回去觀察老媽的顏色。
爸媽離婚的這八年來兩人沒有過多的交集,但也不至於翻臉不認人。當初轟轟烈烈的吵,事後回來處理後續兩人倒是很理性。看著他們漸漸變回自己原本的顏色是一個很奇妙的過程,一開始他們還需要常常接觸,一起處理房子、車子、財產,後來是相隔幾周、相隔幾個月,直到他們再也沒有事情需要釐清。
他們每一次相約,都是不同色彩,我可以看見原始的粉桃和棗紅努力地想掙脫晦暗,漸漸地擴散至所能及的更多面積,找回自己。我始終認為這是因為他們終於有了空間,終於理解不是誰對誰錯,就只是不適合。
這件事終究有解,只是十四歲那年見證一切色彩崩壞的傷痕,對我來說卻已經無解。深知一切顏色運作的道理,卻還是得了名為冷淡的後遺症,不願再去相信能遇見誰,單戀婉宜也只帶來難受,即使身為母胎單身,也不急於尋覓。
也許這些都只是藉口吧,我只是害怕步上婉宜的後塵,因為即使懂得再多顏色的變化與現象,我依舊看不見自己的顏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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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不注意就在玄關端詳鞋子太久,把球鞋放進櫃子,我聽見電視上政論節目的口沫橫飛,還有老爸嚷嚷的附和。我心想哪有人新交女朋友然後帶來家裡一起看政論節目的,然後我經過客廳,瞥見兩個熟悉的背影。
豆豆鞋的主人是老媽。
那畫面彷彿是複製了8歲那年家裡的祥和光景,我自動在眼球濾鏡加上昏黃的霧光。爸媽雖然沒有交惡,但老媽從來沒有踏進過這裡,畢竟兩人都已經不相干了,各自交過幾個男女朋友也很正常,只是老媽是個特別潔癖的人,自然不會來訪。
除了不自覺的回憶起過往外,我同時害怕地盯著他們身上的光暈,深怕一個不留神,就會出現我此生再也不想見到的暗色氣流。可是他們的顏色卻出奇的相容,當年的粉桃早已暗淡許多,棗紅則是更深不見底。
忍住強行分開兩人的衝動,我躲進房間,假裝甚麼都沒察覺,可我躺上床閉上眼,夢見的全是污穢的晦暗不明。
那天晚餐時我皺著眉,爸媽告訴我他們復合了,兩人釋懷的笑容裡有太多走冤枉路產生的皺紋。在這個夢醒的世界,兩人的顏色依舊沒有異樣,甚至像是非常思念彼此似的積極滲透著。
我盯著他們瞧,想不透哪裡出了錯,卻又不好稱這個圓滿的結果為錯誤,
只好低頭享受已經很久沒吃到的媽媽味。
《更美的以後》
詞曲:依靜
全黑與全白
仍有中間的色彩
想擁有細膩的眼睛
發現那些道理以外
星星轉動
閃爍黑白
回應著
我的無奈
期望有天
我能明白
仍然擁有 更美的以後